15.
“落日激起暗礁，暮色涌入海岸。”
宋亚轩也讲不清楚失落的眉目为何如此璀璨。
特别是当我看到你 向我逃来。
也就是高三开学不久吧。
刘耀文的身边不再出现那个女孩子了。
宋亚轩隐约也有察觉到。
因为刘耀文最近都是和他的同学们一堆子人一块吃饭。
那种感觉就是山居的人终于从山上下来，一头扎进红尘里那样。
刘耀文好像分手了。
宋亚轩不会经常看到刘耀文。
而且现在身边的这些同学大多也不再去叨叨过去的事情。
所以刘耀文的事情，他不会很清楚。
也就过了几天吧。
有个人请求添加宋亚轩为好友。
即使头像和昵称都很陌生，宋亚轩还是知道那是刘耀文。
果然是。
宋亚轩这时候和其他班里一个叫丁程鑫的男孩子比较要好。
其实高一的时候丁程鑫也是宋亚轩的同学，丁程鑫甚至是刘耀文喜欢的那个女孩的朋友。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奇妙的，女孩遇人不淑，让丁程鑫很受伤害。
丁程鑫是在某一天的中午，所有人在午休的时候在阁楼上偶遇了宋亚轩的，惊诧过后两人聊了起来。
好像是因为两个人的灵魂都太孤独了吧，又或许是宋亚轩喜欢唱歌，而他喜欢跳舞。
少年熟络起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时间一久感情自然也好了。
丁程鑫也算是知道宋亚轩事情来龙去脉的人。
就算分班以后文理分隔，联系也还算密切。
丁程鑫喜欢写东西，文笔又好，日记本就有十几本。
宋亚轩在他的影响之下也养成了写东西的习惯。
他们两会用纸条进行交流，甚至交换日记。
在宋亚轩告诉丁程鑫，刘耀文加他好友的次日，丁程鑫送了张纸条过来。
整张纸条遍布着少年的美好字迹。
“
你是期待的吧。
期待加你的人就是刘耀文。
蓝蝶默默追随喜欢着微光。
故事我早已烂熟于心，以及你的所有情绪。
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本子上，用不同的人名。
书写同一个夏天的，同一个故事。
蓝色蝴蝶，不，鱼。
或是轩。
喜欢很深，无法根治了。
你早已深陷他的陷阱。
想逃出却又眷恋，对吗。
最初的、最真的、最投入的、最青涩的。
最单纯的。
鱼都毫无保留地给了狼。
鱼是鱼。
蓝蝶是蓝蝶。
宋亚轩是宋亚轩。
其实他还是他。
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吗。
其实在他之后你遇到了许多人。
首富、确实、可乐、或者是珺。
当你遇见每一个人，我都渴望他，无论是谁。
可以带你逃离他的深渊。
不过无人成功，甚至是你主动靠近的确实也。
狂喜过后，冷静理智起来的宋亚轩。
又会想他吧。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
虽然他早就不配了。
但你潜意识里一定清楚的知道。
他是给你幻象，又打碎幻象 刺伤你的人。
罪恶的源头。刘耀文。
我无法阻止你喜欢他。
但是这种喜欢何其痛苦。
我希望你幸福、开心、充实、骄傲。
无论如何。
我在。”
宋亚轩在看完纸条以后沉默了很久。
也许是人都有的劣根性吧。
之前，就在快要搬到高三教学楼的时候，宋亚轩接受了一个叫做信的学弟的告白。
也就是丁程鑫纸条里写的那个确实。
是宋亚轩先靠近人家的。
宋亚轩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喜欢那个患躁郁症的会写沉重文字、会读懂他内心的孤独的学弟。
他也承认那段日子他很快乐。
而丁程鑫也在那会儿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和确实同班的马嘉祺，四个人有时会一起吃饭。
刘耀文好像真的逐渐消失在宋亚轩的世界里。
但是一放暑假，宋亚轩回到他的家。
什么都回来了。
那些过期的甜蜜又泛滥了。
刘耀文一次一次又一次在梦里出现。
而在梦里面总是有漂亮结局。
所以暑假还没结束。
宋亚轩和学弟的《夏野和暗恋》就没法再演奏了。
在不情愿地见过学弟一面以后，宋亚轩提出要好聚好散。
那些人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我宋亚轩推开的每一个对我好的人，哪一个应该受这份罪呢。
就因为我的心里还是刘耀文。
我就去伤害其他人。
一个一个又一个。
把别人的喜欢踩碎在脚底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我也想逃出生天刘耀文。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做到。
刘耀文的状态很差。
他说他的成绩出现了滑坡，心里很对不起父母。
他说他难受。
他说烦的时候就抽烟、放空。
“我分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
宋亚轩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出来的词句却还是在安慰刘耀文。
本该是反杀的时候了，为什么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你柔声细语。
“振作点吧。”
其实没分班的时候，宋亚轩就觉得刘耀文和那个女孩的恋情是极端病态的。
那个女孩好像在以前也受过伤，隐隐约约表现出一些精神问题。
她会自残。
那个时候丁程鑫还是女孩的朋友。
自习课上女孩用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丁程鑫是班长，坐在讲台上面。
宋亚轩只记得丁程鑫的眼睛紧盯着女孩，然后他冲下来夺走了女孩手里的刀片，之后又跑去了医务室。
那段空白里面，刘耀文走向了女孩，但他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模糊的。
再后来的一天。
刘耀文说他也想要一把小刀。
宋亚轩心里不知道是有怒气还是怎么样，只觉得刘耀文幼稚，就问前座的女同学要了一把，丢到刘耀文桌上。
他没想到刘耀文真的会在手臂上划。
那会儿在上课，宋亚轩听见了刘耀文抽冷气的声音。
下了课宋亚轩颤抖着去夺回了刀，僵直了身子坐在座位上。
刘耀文的声音就在身后，“没关系，就算我突然死掉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难过…”
为什么。
宋亚轩摇摇头，把自己从回忆里叫出来。
从前那个干净的男孩子也开始抽烟了么。
宋亚轩叫刘耀文少抽烟。
“是不是在现实里感到快乐的话就不用伤害自己了……你为什么分手？”
“我不知道…可能被她甩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喜欢我抽烟。为了让她再也不喜欢我，我就抽吧。”
“你还喜欢她吗。”
“不知道。”
刘耀文。
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宋亚轩讨厌这样。
但是他不舍得不回复那个话明显比以前多的受伤少年。
起码刘耀文开始把他的感情告诉我了。
我看到你的伤口的时候。
我就忘了我还在痛。
又是九月。
或许是又一个轮回呢。
之后的几天刘耀文每天都会发消息给宋亚轩。
什么都会唠唠。
奇葩老师奇葩同学，还有一些丧里丧气的歌曲。
还有就是宋亚轩以前送他的风铃，刘耀文还留着。
受伤的小狼好像在小鱼这里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了。
有天宋亚轩说自己明天要把酸奶和香蕉带到学校吃，刘耀文说他要酸奶。
“你明天给我。”
宋亚轩的眼眶红了。
这样的语气，像极了那句“帮我抄课程表。”
还有那句“和我交往。”
那个夏天白桃汽水的味道好像回来了。
次日宋亚轩真的拿着酸奶去了刘耀文班。
他站在窗外往里看的时候，刘耀文低着头在把玩手上的小玩意，边上一个女同学在叽里咕噜对着他说话。
宋亚轩直直地站着，愣了一会儿。
刘耀文终于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然棱角分明的脸又像两年前那样红起来，他把酸奶放在窗台上，回了身就跑开了。
他听到刘耀文班级里爆发的起哄声，一如两年前。
刘耀文拿着酸奶出来，只看到宋亚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没有追上去。
没有多久就是运动会了。
宋亚轩这次只报了跳高。
运动会当天，在他往比赛场地走的时候。
刘耀文戴着渔夫帽，拿着汽水，笑着对着低头走路的他喊了声“加油。”
后来宋亚轩拿了第一名。
刘耀文不知道。
每一次宋亚轩凌空一跃的瞬间，那句“加油”都会在他耳边响起。
刘耀文不知道。
宋亚轩站在人群里看他在班级区域和同学玩狼人杀的时候，心里满是羡慕。
刘耀文不知道。
宋亚轩还是愿意相信他有他的苦衷。
但刘耀文你或许知道。
少年瞬间动心就永远动心。
美丽的金盏花啊，宋亚轩的爱还留在原地。
刘耀文。
如果可以的话。
我还是想和你重蹈覆辙。
只要是你。
之后的一天晚上，温柔恬静的夜色里，早秋的风呼呼地吹在少年人的心坎上。
宋亚轩站在靠近车站的地方等着放学出来的刘耀文。
他准备了一张纸条要给他。
终于那个身板看起来比从前厚实一些的高大身影出现了。
像从前一样，在同一个空间里，只要刘耀文出现在某一个角落，宋亚轩就能精准地感应到他。
纸条传递的瞬间，指尖相接。
刘耀文的手指还是那样温热。
刘耀文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里让宋亚轩险些梦回曾经，眼神短暂交错之后，宋亚轩低了头跑了。
那张纸条里的第一行写着：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